暖心美文:爱送小烨

日期:2017-01-25

2017年新年伊始,我在医院电梯口遇见陶建平主任牵着小烨,后面还有记者相随,我就知道,这个在我们医院住了四年十个月的小孩,终于要回家了。

—— 中心主任:夏慧敏

PS. 需说明,以下部分图片或会引起读者不适。

2012年,春寒料峭的3月,才4个月大的小烨被全部武装的转运组同事们送入PICU。当时的她,全身水肿、满布血点和瘀斑、部分皮肤脱皮渗液、脸部眼周鼻尖坏疽般成片面积的紫红,细小的毛细血管继续栓塞,不出两个小时,紫红的瘀斑就会变成坏死的黑斑,大家都知道,即便有幸救回,破相已无可避免。然而,我们的医生护士并没有时间多想,吸痰插管、机械通气、开放静脉通道、补液抗休克等等,使出浑身解数、争分夺秒地和死神较量。茫然的父母并不知道爆发型流行性脑膜炎是什么,但看着进进出出、神色凝重的医务人员,听着监护仪滴滴滴不停的报警,知道孩子的病情定是非常严重,一遍遍声泪俱下地恳求医生一定要全力救治,因为小烨也许是他们#^的孩子了。为了安抚悲痛的父母,我们的护士也一直在等候区陪伴开导。



然而,我们的医生护士并没有时间多想,吸痰插管、机械通气、开放静脉通道、补液抗休克等等,使出浑身解数、争分夺秒地和死神较量。茫然的父母并不知道爆发型流行性脑膜炎是什么,但看着进进出出、神色凝重的医务人员,听着监护仪滴滴滴不停的报警,知道孩子的病情定是非常严重,一遍遍声泪俱下地恳求医生一定要全力救治,因为小烨也许是他们#^的孩子了。为了安抚悲痛的父母,我们的护士也一直在等候区陪伴开导。 

    

小烨的皮肤持续腐烂,大腿部深可见骨,她住的负压病房一开门就散发出一股腐臭味,每天四五个医护人员给她小心翼翼地换药,拆除脏敷料、消毒溃烂皮肤、用#!好的藻酸盐敷料、包上棉垫绷带,猫腰一换就是一个上午,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时间。即便如此,在几天后的换药中,小烨焦黑的鼻尖无法挽回地脱落,从此成了没鼻子的小孩。

更重要的是,小烨的病属于烈性传染病,可以经过飞沫传播,凡接触小烨的医务人员都必须穿戴上一切隔离装备,避免职业暴露。林海洋医生作为小烨的主治医师之一,害怕把细菌带回家,在抢救小烨的那一两月,把自己1岁多的女儿送去了外婆家,下班后把自己隔离起来,不接触妻女不接触朋友,也因此引发了家庭矛盾,妻子和他吵架,要求他不要接手这样的患儿。然而,从医十多载的他,深知自己的职业,深知总是有人要为这样的病患服务,正是这份责任感,让他无暇恐惧,#^想要做的就是尽力救治眼前这个幼小的生命。

由于小烨全身皮肤糜烂,护理时又必须带着厚厚的手套,脉搏的跳动非常难以触及,所以每次小烨的抽血和穿刺都是一个大难题。叶丽彦护士义无反顾地脱下手套,徒手去接触小烨糜烂的皮肤,去感受皮肤下那难以捕捉的脉动,根本来不及多想那满是细菌的糜烂皮肤的渗液,只想让如此痛苦的生命再减少一丝疼痛,穿刺结束后,她一遍一遍地刷洗双手,虽然也是担心被感染,但她更关心的是小烨的康复。


经过了两个多月的精心救护,小烨病情渐趋稳定,身体逐渐康复,唯有全身树枝斑驳样的疤痕在向我们述说着幼小的她经历过的痛苦。肌层的损伤、瘢痕的修复,每当关节的牵拉、组织的生长,使每次鲜嫩皮肤的长出都伴随着一次次的出血、一次次疤痕表面的水泡,无论我们多么小心仔细地护理,被病魔噬虐过的地方,再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了!

当我们欣慰地看到小烨病情稳定,准备转神经内科进行康复治疗时,悲伤的父母却无法接受小烨的样子,更担忧她的预后和未来,因此拒绝了转科及陪床照顾,将幼小的小烨留在了PICU……

面对如此幼小而坚强的生命,PICU的医务人员们自愿当起了小烨的“家人”,决定在医院与其父母沟通未果前悉心呵护她,不愿再见到她受到一点伤害、经历一丝痛苦。

在救命的2个月里,小烨只能通过胃管进食,以致于拔出胃管后的她已暂时忘记了吮吸和吞咽的本能,只要有食物进入口腔,都一律喷出,护士们不得不重新教小烨进食,从每顿一口米糊开始、一口牛奶开始,循序渐进地训练,过了几个月,才帮小烨找回那进食的本能。

  

医院为小烨免费提供所有食物,刚开始由护士们或医院请的保姆阿姨一勺勺地喂,一岁多她就喜欢自己拿勺子舀了,虽然刚开始总撒得满桌满地,但很快她就能娴熟的自己吃了。到了咿呀学语的时候,聪明的她总是睁着眼溜溜的眼睛看医生护士们聊天,慢慢地竟然学会了普通话和粤语。在锻炼她大小便自理的时候,习惯了穿纸尿裤的她,每次尿尿都哭,有时因为尿湿了裤子,有时可能是觉得很无助吧,特别是当我们护士把她抱着放在尿盆上时。

11月9日是小烨的生日,每年这天,PICU的医护人员都会给她换上新的床单和干净整洁的被子,在她床边悬挂一个红色小灯笼,床栏系上五颜六色的彩带,把“10床”这个属于小烨的小窝布置得又漂亮又温馨,桌上摆上双层生日蛋糕,蛋糕上点缀着各式水果,并点上小蜡烛。当天的小烨,也会穿着护士们会给她买来的公主裙和小皮鞋,带上皇冠发箍和粉色发夹,红扑扑的小脸显得异常兴奋,然后学着医生护士鼓掌、吹蜡烛、唱生日歌。这时的病房充满了欢声笑语,临近科室的同事也被这热闹的气氛吸引,纷纷来给小烨送上生日祝福。

我的生日会

我有很多爸爸、妈妈、哥哥姐姐


年关时,为了慰劳大家一年的辛苦,科室组织总会组织出去吃年饭,那也必定有小烨的一份(其实她从来都不曾缺席我们的每次活动)。换上红色的裙子,扎俩羊角辫,小烨总会坐着陶主任的专车去到聚餐的地方,然后坐在专属的婴儿凳上,和她熟悉的医生护士们一起聊天、吃饭、喝饮料。对长期生活在PICU封闭环境的她,外面车水马龙的世界对她而言即使陌生又有趣,睁着好奇的小眼睛都不舍得眨眼。

就这样,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们见证了小烨抬头、翻身和坐起,我们听到了她的#$个发声,我们欢鼓她的第一次迈步,我们安抚她的每一次哭泣……窗外的树叶换了几茬新芽,转眼小烨也已经5岁了,虽然大多数时候她也和其他孩子一样无忧无虑,但她越来越频繁望向窗外的目光,和看到其他小朋友被他们的父母接走时流露的艳羡,让我们都明白,PICU不应该是她生活的归宿。

又是一年春节临近,我们满以为小烨又将在白色的病房里度过这个团圆的节日,没想到,却迎来法院的好消息——由于得到社会各界的大力帮助,小烨的父亲终于同意接她回家了。2017年1月10日,在PICU生活了5年的小烨,穿上PICU同事们买的新裙子,在社工的陪同下,牵着父亲的手,一起回到了即将生活的小区。

回首过去的四五个秋冬,PICU的同事们从最初的尽力抢救,到后来的悉心照护,一路毫无怨言,只盼小烨能够健康开心地成长。他们的付出,近两千多个日夜的陪护,早已超越了医务人员治病救人的职业习惯,宣示更多的是对生命的敬重与珍爱,诠释了医学“有时去救治,常常去帮助,总是去安慰”的本质。也许每天忙碌于工作的他们羞于表白、拙于言辞,但小烨的事情,让我们看到的,是那一袭袭白衣下不变的那一颗颗火热的心。